在日光的映射之下无处遁形,在这格外昏暗的房间之中,宛若无数明亮的萤火,飞扬着落在少年劲瘦的身体之上。
南门星正微微低垂着头坐在桌边,一袭简单的黑衣勾勒略有些褶皱,勾勒出他依旧清瘦却隐隐蕴着力量的肌肉线条。
这三年来,他似乎又长高了些,身体修长而柔韧,像极了春日里抽条的柳枝,蕴满了令人无从忽略的生机与少年气息。
他的发已有些长了,似乎过久没有修剪,正略有些刺挠地落在他眉眼旁,遮住了一片天生便染着几分湿红的媚意,
然而他的眼眸却是寂黑而冰冷的,直到听见她一步一步靠近的声音,才微微缓和了面色,尖锐殷红的唇角抿了下,缓缓抬起眼。
视野之中是他见过无数次的食盒,以及那只落在手柄之上还未来得及抽离的手。
她的手极为白皙纤细,在这一片充斥着死亡和晦暗的空间之中,隐约似是与日光交缠在一处发着光,正如她的人一般,养尊处优,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。
尤其是……他。
“阿姐往后不必再来了。”
他顿了顿,声线染上几分刻意为之的冷淡和疏离,“我要离开了。”
“离开?”
温萝收回手的动作微微滞涩了片刻,身体下意识在他身侧落座,讶然道,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?”
她面上的愕然与关切真诚得不似作伪,而那些滚烫的情绪自她形状优美的眼眸之中流淌而出,顺着她专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
温暖之余,却隐约有些刺人的、令他害怕得不自觉想要逃避的隐痛。
南门星飞快地挪开视线,目光落在食盒上:“没什么。”
两人一来一往交谈间,鋆月姬却始终并未现身,也从未出声。
如今已是正午,那个向来忙碌又勤劳的女人绝无依旧在床榻之上酣眠的可能。
心下已隐隐有了猜测,温萝深吸一口气,试探着道:“你想去哪?”
话音微顿,见他面上并无愠怒与受伤的痛色,平静得令人心悸,她轻声接着开口,“其实,你可以留下来——从今往后,你便是我的弟弟,我来照顾你,好不好?”
如今点破他骤然间失去唯一亲人的遭遇显然太过残忍,温萝轻叹一口气,身体倾了倾,抬手小心地抚上少年肩头。
温热的体温透过他略有些硬的衣料顺着指尖恰到好处地传递。
南门星身体微微一僵,猛然间感到鼻头似乎泛着些微他从未留意的酸。
他原本是不欲与她多说的。
鋆月姬身体不好,早在半年前他便已经窥见端倪,她的死亡,本便是他心中早已预设好的、并不值得意外的未来。
只不过,曾经它被他心底唤作“将来”,如今这“将来”却成了“此刻”。
仅此而已。
凡人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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